華東遊記
又到聖誕，趁小兒由加拿大返港渡假，小女適逢假期，我們一家人難得團聚，就趁此大好機會到神州一遊，聽聞上海改變很大，大有超越香港的趨勢，我們就參加華東線團，先遊蘇州，再遊杭州，最後便是上海。時間過得真快， 1985 年 3 月我們也是一家四口遊華東線，現在雖然舊地重遊，但一切改變實在太多，眼前的上海、蘇州及杭州已發展非常現代化及科學化，我內心不禁喜悅。祖國真的進步神速，邁向時代的尖端，假以時日，祖國一定能凌駕歐美。
水鄉周莊
22 號清晨 8 時乘港龍航空經兩個半小時飛上海，在上海午膳後就遊覽離蘇州不遠有水鄉之稱的周莊，周莊建於北宋元祐元年，距今已有數百年歷史，鎮內河流縱橫，滿街房屋粉牆花窗，傍水而築，現存此鎮明、清和民國時代建築物，仍保存有五成以上。駁岸、拱橋、小巷和石板街構成了江南水鄉古鎮獨特風貌。著名畫家 矢冠中 贊嘆道 「黃山集中國山川之美，周莊集中國水鄉之美」 1987 年畫家 陳逸飛 在周莊畫了兩幅水鄉畫，在美國畫展中賣了給美國的富商，這富商在北京通商時遇見 江澤民 ，問起此畫之地方何在， 江澤民 一時也答不出來，後來 江澤民 派人查訪，於是就發現畫中之景，原來是周莊，從此周莊就成為旅遊勝地，而 陳逸飛 所畫的兩張畫，亦做了郵票的封面。
我們先乘三輪車進入水鄉中心，再乘小船穿梭於拱橋、流水間，每一隻船最多可乘七個人，搖船的女船伕還一邊划船，一邊唱出地道小調，雖無秦淮河歌姬絕唱後庭花那宛轉低迴的嫵媚風韻，卻能比美遊覽意大利威尼斯乘平底船時，船伕唱的意大利情歌的風情。
蘇州園林
23 號遊覽蘇州，蘇州有 2500 歷史，位於長江下游，別稱姑蘇，是歷史文化名城，蘇州以小橋、流水和私家園林聞名于世，古時素有 「 江南園林甲天下，蘇州園林冠江南 」 的美稱。蘇州又是一座典型江南水城，故有東方威尼斯之譽。
古時蘇州最著名出狀元，根據統計共出了 43 位狀元，此外梨園子弟亦是最多。
四大美人之一的 西施 的故事，亦是發生在蘇州。春秋時代，吳王 夫差 和越王 勾踐 打仗， 勾踐 打敗，被俘為奴，安置在吳國先王墓旁，還兼為吳王養馬，不許穿原來衣冠，一副犯人打扮，而且吳王 夫差 每次出巡， 勾踐 都得提鞭牽馬，走到馬前邊，就是這樣蓬首垢衣地給吳王當了三年守墓人兼馬夫，終於感動了吳王 夫差 ，
1
於是下令免去服役，准其歸國，是為名句 「 放虎歸山 」 勾踐 回到越國，為了不忘奇恥大辱，開始臥薪嘗膽，將所有辛酸恥辱時刻銘記於心，每當嘗膽之時，為 夫差 提鞭牽馬的情景就浮現眼前，誓要報仇雪恥，大臣 范蠡 獻上幾條錦囊妙計，於是在此後的十數年間，一系列強大越國，削弱吳國的行動開始有條不紊地實施，其中一條就是獻上美人 西施 給吳王 夫差 ，使其縱情美色，臨朝的次數越來越少，即使忠心耿耿的老臣 伍子胥 冒死勸諫，也不成功，最後吳國終於敗於越王勾 踐 手上。關於 西施 的收場，有說 西施 回到越國， 勾踐 夫人怕 勾踐 重蹈覆轍，便將 西施 沉入江中淹死。也有說 范蠡 知道 越 王 勾踐 不能共富貴，將是 「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 於是辭官將 西施 攜走，從此泛舟五湖。
至於四大醜女之一的 東施 ，住在 西施 的東面，故有 東施 效顰之名句。
至於四大醜女之二有說是 朱元璋 之夫人馬皇后，每逢初一、十五馬皇后都會與一班妃子及宮女到寺院上香，每次出遊所有人都用布遮著面容，人們無法知道那位是馬皇后，後來聞說人醜連腳也醜，於是看到腳最醜的一位，便是馬皇后，於是為名句 「 露出馬腳 」 的來源。
蘇州的留園亦是一個著名旅遊點，這是一個私家花園，建于明代嘉慶五年，原為姓徐擁有，後來家道中落，易主數次，最後為 劉恕 所擁有，後來劉氏家道中落，此園荒廢，到光緒年間，吸取各名園之長處，重新擴建及修葺此園，供遊客欣賞，改名為留園，取其同音詞，留園面積約二公畝，全園分四個景區，中部以山為主，池水居中，四周環以假山和亭台樓閣，中有一太湖石，名冠雲峰，為北宋花石綱遺物，具瘦、皺、透、漏之妙，為蘇州園林所僅見，東部以建築為主，其間樓堂錯落，遊人穿插于𣜭廊曲院，洞門漏窗之間，不覺沉醉於 「 庭院深深深幾許 」 的意境之中。西部是自然景色，翹首遠眺，楓林若醉，引人遐想。北部是田園風光，臨水跨谷，各饒情趣。
另一名園是 「 拙政園 」 相傳紅樓夢作者 曹雪芹 曾居此園，後被 雍正 抄家，因 曹雪芹 有此經歷，才能寫出大觀園磅礡的氣勢。由於行程所限，無緣一覽拙政園，錯過了遊園驚夢，神馳於 「 厚地高天，堪歎古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 的紅樓夢境中，不期然有點失落。
蘇州另一出名的寺院是寒山寺，小兒和小女在十五年前還是八、九歲小孩，但他們還記得曾在此寺前蛋黃色牆前拍團體照。記得那時正春天，繁花似錦，亷紫嫣紅開遍，風過處，落紅成陣，與現時肅殺的冬日景象，大異其趣。回顧小女，亦已婷婷玉立，秀色奪人，小兒亦神彩飄逸，頗堪安慰。寒山寺位於蘇州圓門外的楓橋鎮，主要建築有大雄寶殿、藏經樓、碑廊、鐘樓等。唐代詩人張繼失意科場，仕途坎坷，路經楓橋時所作的 「 楓橋夜泊 」 令此寺揚名中外。
2
「月 落嗚啼霜滿天，江楓如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
鐘樓內的古鐘，每年除夕各地人士專程來聆聽 108 下夜鐘聲，祈望為之帶來吉祥和如意，據導遊資料，現在寺內的和尚全部挑選嚴格，學歷都是大學以上。
杭州西湖
24 號遊杭州，杭州有 2300 歷史，是我國七大名都之一，五代時期是吳越、南宋先後建都於此，共九朝帝王，歷時 125 年，其間大興土木，使杭州繁榮達到頂點， 康熙 曾五次出巡杭州， 乾隆 亦六次到訪杭州，並在孤山修築行宮，孤山雖稱為山，其實是西湖中一個最大島嶼，東接白堤，白堤將杭州市與西湖風景區相連，唐代詩人 白居易 作杭州刺史時，在如今的白沙路一帶興建白公堤，因而取名白堤，白堤兩側花繁樹茂，垂柳婀娜，四季遊客如雲。在 1937 年 12 月後日本佔領杭州長
達 8 年，湖山蒙羞，這座昔日繁華美麗的名城，變得百業凋零。
杭州湖光山色優美，有 「 人間天堂 」 之美譽，被意大利著名旅行家 馬歌勃羅 譽為世上最美麗華貴的城市。
我們乘坐輪船漫遊於西湖上，穿梭於三潭印月的景點，邊品嚐著名的西湖龍
井，邊聽導遊講解西湖的景點和歷史，真是其樂無窮。風平浪靜，水明如鏡，真是慨嘆造物者之美，西湖有十景，分別是蘇堤春曉、曲院風荷、平湖秋月、斷橋殘雪、柳浪聞鶯、花港觀魚、雷峰夕照、雙峰插雲、南屏晚鐘和三潭印月。在不同季節遊西湖，有不同感受，春季的西湖如倦女初醒，萬象更新， 「 蘇堤春曉 」 便是西湖春季之景，夏季江南暑熱難當，驕陽在頂，但觀西湖上 「 曲院風荷 」 之景，酷暑可消去幾分，秋季在杭州，不可不去西湖賞月， 「 三潭印月 」「 平湖秋月 」 妙在其中，冬季西湖以雪景為佳， 「 斷橋殘雪 」 是冬季西湖的代表。所以在不同時節遊西湖，各有妙處，不同心境的遊人遊西湖，各有不同的感悟。遊畢西湖，下船時我竟然遇到我兒時的老同學胡善美，真是他鄉遇故知。還記得我到歐洲旅行，竟然在羅馬也遇到兒時同學林美美呢！
西湖十景之一的 「 雷峰夕照 」 ，相傳雷峰塔建於公元 971 年左右，明嘉靖時為倭寇所毀，只剩光面磚身，後經百年風雪剝蝕，在 1924 年 9 月下午 1 時 45 分突然倒塌，當時杭州市民聞訊前往觀看，引得萬人空巷，後 魯迅 聞此訊後，寫下了著名的雷峰塔倒掉的故事， 「 雷峰夕照 」 勝景名存實亡。到 2000 年 12 月雷峰塔開始重建，到現在我們遊覽時，它仍在重建中。
雷峰塔其實有一個頗哀怨纏綿的愛情故事，相傳白蛇傳主角白素貞，本來是一條善良的蛇，後來修道成功，化為人形，與 許仙 相戀，相遇於斷橋，但好事多磨，
3
被 法海 大師多番折磨，拆散這段姻緣，後來白娘娘產子後，為爭討 許仙 與 法海 大師鬥法，於是有水淹金山的故事，後白娘娘失敗，被法海壓於雷峰塔下，永不超生。白娘娘之子 許仕林 長大後高中狀元，到雷峰塔祭母，是著名的折子戲仕林祭塔，亦是傳說孝感動天，後來雷峰塔倒塌，而白娘娘得以重見天日。至於可信程度，就見仁見智了。
杭州名茶，有西湖龍井，龍井分為明前龍井 ( 清明前出產的龍井 ) 及雨前龍井 ( 下雨前出產的龍井 ) 最為出名，而明前龍井中的第一首生產的茶葉，產地是西湖梅家塢，稱為雀舌龍井，更是極品中之極品，我也不甘後人，花了九百元買了一斤回港品嚐。杭州名菜有西湖醋魚、龍井蝦仁、東坡肉和叫化雞，我都一一品嚐過。
杭州除了有西湖十景外，還有著名的靈隱寺，飛來峰，六和塔及岳王廟，其中岳王廟是紀念南宋抗金名將 岳飛 ， 岳飛 於 1142 年被 秦檜 等人殺害，宋 高宗 十二
道金牌召 岳飛 回國，以莫須有 ( 或者有 ) 罪名加于 岳飛 身上，賜以毒酒，死於風波亭，嘉慶十四年為了紀念這位民族英雄，修建岳廟和岳墓，岳廟的正殿中央，塑有一座高 4.45 米岳飛手筆 「 還我河山 」 四字，階下有 秦檜 、王氏等四賊鐵鑄跪像。在岳廟內刻有 岳飛 的 「 滿江紅 」
「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
岳王廟前有一對聯，出自 岳飛 「滿江紅」詞中「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愚見一向以為以封建社會忠君愛國思想指導來解說，不外乎是男兒自當捨身報國，精忠昭曰月，三十多年來馬上奔馳殺敵，塵土飛揚，八千多里路上披星帶月，踏遍大江南北。但當地導遊卻如是解說，據歷史記載，岳飛的軍旅生涯中是最後兩三年才主力打金兵的，其前三十多年征戰是集中在討伐各地起義的農民，這不義的行為並非功績，故岳飛亦視之如糞土。另高宗南渡後所損失的土地，由汴京至杭州，足有八千多里，這可望而不可即的土地，距離我們有如天上的白雲和明月。這種帶有現代農民革命主義思潮的見解，在我們面向祖國的當前，能否認識兩地文化的差異，是我們首要注意的。
所謂靖康恥，是靖康元年，金兵攻破汴京，次年把俘虜了的 徵 、 欽 二帝挾往北方，這真是漢民族的奇恥大辱。 其實當時倚賴 岳飛 抗金兵的是 高宗 ，後來殺掉 岳飛 的也是 高宗 ， 岳飛 為甚麼會落到如此悲慘下場？光是 秦檜 陷害嗎？沒那麼簡單， 徵宗 是 高宗 的父親， 欽宗 是 高宗 的哥哥，若 岳飛 收復金兵。把 徽宗 和 欽宗 二帝接
4
回來，父親和哥哥在上， 高宗 的帝位凶吉難保，幸而有個 秦檜 ，機靈得很，深懂此中奧妙，力主和議，君臣之間，心照不宣，於是堅持抗戰的岳飛就只能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岳飛 畢竟是一個忠臣，他懂打仗，也懂填詞，可惜沒有領會 高宗 皇帝心事，也許他雖然小小懂得，卻又無法違背自己的誓言，因而鑄成了歷史上的一場悲劇。
這裏，不得不一提一首明代文徵明關於風波獄的《滿江紅》：「拭拂殘碑，敕飛字、依稀堪讀。慨當初，倚飛何重，後來何酷！豈是功成身合死？可憐事去言難贖。最無端、堪恨又堪悲，風波獄。 豈不念，封疆蹙？豈不念，徽欽辱？但徽欽既返，此身何屬？千載休談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復。笑區區、一檜竟何能，逢其欲。」從這首明代的詞來証實，可說是當時宋高宗之心，已路人皆見。
另一個典故泥馬渡江，是指宋 高宗 康王被金兵追到長江盡頭時，正是走頭無路，突然江前出現一匹馬， 高宗 騎上馬背，飛越過江，入了一間寺院，當他醒來時，寺外的馬不見了，又發覺寺院內有一隻泥做的馬，形態與他乘馬渡江的一樣，是為泥馬渡康王，從此 高宗 建都於南京，改為臨安府，後遷都杭州。
上海曼克頓
25 號我們到上海，這個東方曼克頓經過五十年沈睡，終於在世紀之交甦醒過來，以驚人速度，重塑昔日的繁華，並不是十里洋場的重現，也不是燈紅酒綠的再亮，而是到處可見的商機，外國人也紛紛來投資開設工廠，港人、台人也頻頻大手筆投資搶灘，這個既有前衛的設計，亦有典雅的懷舊的城市，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記得 1985 年我曾到此地，浦東區還是一片農土，昔日 「 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幢房 」 的口頭禪，早已不合時宜了。
1989 年 朱鎔基 當上海市長時，當時上海放煙花， 朱 總理覺得放一次煙花浪費很多金錢，倒不如用來興建霓虹光管，使上海可以夜夜笙歌。於是黃浦灘頭的夜上海便馳名于世。
1994 年大陸國務院在上海宣佈開發浦東之後，以 「 每天都是新的 」 速度崛起，引起全國及全世界矚目，昔日荒涼的貧民窟，已被高樓大廈取代，金貿商業中心，高科技大樓林立，亞洲最高的東方明珠電視塔和世界第三高的摩天大樓金茂大廈對峙而立。由上海虹橋機場至酒店，沿途景觀宏偉壯麗，高聳入雲的建築物及分佈公路兩旁的綠化植物，充份表現這發展中的城市，前途一定無可限量。
5
所謂十里洋場，是昔日洋人之通道， 「 華人與狗不准進入 」 ，真是莫大的恥辱，現在改為南京路，因為紀念簽下南京條約，因而得名。聖誕夜我們在這街道上踱步，到處都是人潮，聖誕節熱鬧的氣氛，不下於紐約的時代廣場。另一條著名的街道是淮海路，這是一條專賣歐美名牌高檔貨物，有如置身歐美的街道上。
昔日的法租界區，即現時的新天地，是新的蘇豪區，是年青人的天地，香港歌星 譚詠麟 也投資了一間酒吧 ( Star East ) 在此。
東方明珠電現塔，於 1994 年 10 月落成，塔高 468 米，名列亞洲第一，世界第三高的塔，由三根直徑 7 米交地 60 度的斜筒體，支撐凓三根直徑 9 米的直筒體，衝上雲霄，其上鑲有 11 個大小不同，高低錯落的球體，而兩個巨大球體被高高托起，創造了 白居易 琵琶行中的 「 大珠小珠落玉盤 」的意境。
金茂大廈高 420.5 米，是全世界第三高的摩天大樓，位於浦東最繁華的陸家咀金融區，與東方明珠塔對峙而立，堪稱大陸現代建築的雙絕。其主樓 3 至 50 為高級商務樓， 53 至 87 為五星級金茂凱悅大酒店， 88 層為觀光層，憑欄遠眺，黃浦江兩岸的都市風光及長江口的壯麗盡入眼底，聖誕夜小兒和小女都在 53 樓渡過一個懷舊的上海之夜。
五天的旅程，走馬看花的很快完了，祖國進步神速，令我嘆為觀止。最令我驚奇是五星級酒店，全部都是美倫美奐，比歐美國家有過之而無不及。怪不得很多人說，香港將要給比下去了。
彭淑賢 2001 年 12 月 26 日
6